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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旧时同窗又一次遭遇了感情的滑铁卢,
我在网上的一条动态意外引起了热议:
“知名影星,
你挑对象的眼力是不是可以稍微提高点?”
出乎意料,
她油门一踩,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我的家门口。
姜芷柔这位大名鼎鼎的明星,正坐在驾驶座上。
她那脑袋被丝巾紧紧包裹,一副黑色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,低头似乎在刷手机,但那眼神却不时地往我这边飘。
这种蹩脚的跟踪手段,真是让人大饱眼福。
我呢,只能强忍着笑意,装作啥也不知道,配合她的演出。
一大早的,她从我家开始跟,一路跟到医院,然后又跟回了我家。
“咚咚。”
我轻轻敲了敲车窗。
车内的她立刻变得手忙脚乱,赶紧把那副黑色圆框眼镜换成了墨镜。
磨蹭了好一阵,车窗才缓缓摇下。
“嗨,你好。”我礼貌地打了个招呼,装作不认识她,“这车停得有点歪,需要我帮个忙吗?”
“不...不用了...”她结结巴巴地说。
说完,可能觉得这样还不足以表达,连忙摇了摇双手,表示拒绝。
“哦,”
我点点头,
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,
“美女,你住这附近吗?我家就在楼上,要不要上我家坐坐,咱们交个朋友?”
“吴锋你个混蛋,”
车内的她终于忍无可忍,
摘下墨镜,气呼呼地质问我,“你平时就这么到处勾搭人吗?”
“哎呀,”
我装作刚认出她的样子,
连忙道歉,
“对不住,要是早知道是你,我肯定不这么干。”
姜芷柔瞪圆了眼睛,气势汹汹地质问我,“凭什么,难道我哪里不如人?”
“对对,”我装作恍然大悟,“那要不要上我那儿坐坐?”
姜芷柔用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,“你经常这么邀请人上去坐?”
“你觉得呢?”我笑着反问。
车内的她撅了撅嘴,显得有些不悦。
我没再说话,也不想多做解释。
姜芷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拿起副驾驶座上的包,不客气地说,“让开,我要下车了。”
我笑着退后了几步,她推开车门走了出来。
那一刻,我有点恍惚。
看惯了姜芷柔穿高跟鞋和裙子的样子,
今天她穿着帆布鞋、蓝色牛仔裤和白色T恤,
让我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。
仿佛回到了她还是学生妹的时候。
“走吧,带路。”看我还在发呆,姜芷柔霸气地命令。
我点点头,收起了心中的感慨,转身领着她往前走。
我和她,高中那会儿的同窗。
我这名“狗仔之王”,
名气太烂,
大家都避之不及,
因此,我和她的这层关系至今无人知晓。
这倒成了我俩的秘密。
高三填写志愿时,我听说她有意北上,
于是我把所有志愿都改成了京城的学府。
大一刚开学的第一个周末,我们相约共进晚餐。
我本打算那天向她表白。
可事与愿违。
和姜芷柔在街上漫步时,
我还没来得及鼓起勇气,
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士走过来,
指着一旁的黑色轿车对姜芷柔说,
“我们导演想和您聊聊,
不知能否移步?”
我起初半信半疑,但姜芷柔的好奇心太强,我只好跟着她过去。
见到那位大导演本人后,我心中的疑虑烟消云散,我默默闭上了嘴。
最终,姜芷柔上了车,我却留在了外面。
我面无表情地向她挥手,目送她和大导演一起驱车离去。
那一挥手,仿佛是在说再见。
从那以后,我便再也没有了表白的勇气。
不久之后,她声名鹊起,成为了众人瞩目的女星,影后,各种荣誉称号接踵而至。
时间推移,我也名声大噪,变成了让娱乐圈大腕们闻风丧胆的知名狗仔。
我从未料到自己会踏上这条道路。
但它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降临了。
全因姜芷柔,我亦步亦趋。
毕业之后,我加入了一家娱乐新闻机构,成为了一名娱乐记者。
这样我就能更近距离地在各种公开场合观察她。
但渐渐地,我发现她可能需要援助。
让她一炮而红的那部影片中,
女主角是个单纯无邪,
却又带点自大和自以为是的小聪明。
导演的眼光很准,姜芷柔几乎就是那样的人。
因此,出道后,她便被冠以“清纯女神”等名号。
然而,在那个竞争激烈的娱乐圈,如果太天真,那就太傻了。
姜芷柔总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记者挖坑的问题,
结果报道时被夸大渲染,
因此得罪了不少人。
刚在记者面前高兴地分享“我和某位女明星关系很好”,
对方就在镜头前装作尴尬地说,
“我和她其实没那么熟。”
然后,她自然又成了大众的笑柄。
每次看到她的采访,我都忍不住想对她吼一句,“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?”
某次慈善晚宴,最后的合影环节,一群明星在那里假惺惺地互相推让。
几位女明星明显想整她,一边拼命夸奖她,一边合力将她推向C位。
那个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的人,尝试拒绝几次后发现无效,也就顺从地站到了中间。
在那种场合,比她更有资历和声望的前辈比比皆是,那个位置怎么也轮不到她。
我不用想都知道,接下来她可能又要面临一场猛烈的网络暴力。
那晚我坐在台下,看着台上手足无措的她,意识到自己除了干着急,什么也做不了。
直到合影结束,
直到其中一位女明星在人群散去时紧跟在她后面,
故意踩住她的礼服裙摆,
让她从舞台上摔下来时,
我才忍不住冲了出去。
只是,当我冲到前台时,她已经被人群包围,然后被人抱起匆匆送往医院。
我站在混乱的人群中,抬头狠狠地盯着刚刚踩她裙摆的那个女明星。
此刻,她一脸关切地和周围的人交谈,但嘴角依然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。
周围的人,正是合影时算计她的那几位。
我默默地记下了她们的名字。
没过多久,她们就因为我的一系列爆料,人气逐渐下滑。
我也因此从娱乐记者转行,成为了一名专业狗仔。
我无法站在她身边保护她。
所以,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,间接地、不留痕迹地,为她清除一些前进道路上的障碍。
一踏进屋门,姜芷柔就自顾自地打量起这间屋子。
这地方是个紧凑的单身公寓。
我用当狗仔赚得的银子买下了这处小窝。
虽然手头宽裕,
但这些年里,
我遭受过网络暴力,
遭遇过威胁,
挨过打,
车被砸过,
工作室也被洗劫一空。
该经历的我都经历过了,我也开始对“生命”这事儿看得不那么重了。
人不可能什么都得到。
“你的厨房也太新潮了吧。”姜芷柔的赞叹声打断了我的沉思。
“都是新的,还没用过呢。”
我随意地应了一声,边说边在餐桌旁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白干,一饮而尽。
我得借助点酒精来壮胆。
“坐吧,”我低声对姜芷柔说,“今天咱们就把所有的旧账都算清楚。”
“对了,我都忘了,你现在可是我的对头!”姜芷柔恍然大悟。
她摘下头上的丝巾,坐在我对面,撅着嘴瞪着我,质问道,“你是不是欠我一个道歉?”
我挑了挑眉,“什么道歉?”
“你曝光关子豪嫖娼的事情我无所谓,
但是我才刚刚公开和他交往。”
姜芷柔气愤地哭诉着,
“这样让我很丢脸!”
“姜芷柔,你也该学学教训了。”我平静地说。
姜芷柔不解地看着我,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这些年你也交往过几个男朋友了,怎么总是挑些渣男。以后能不能擦亮眼睛?”
“这能怪我吗?”
姜芷柔一脸委屈,
“他们在我眼前表现得都很好,
我怎么知道他们背后是什么样?”
我叹了口气,本来想说“我不可能永远帮你”,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没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我站起身,
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,
轻轻地放在姜芷柔面前,
装作不经意地说,
“这是我公寓的钥匙,
交给你保管。”
姜芷柔疑惑地看着我,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要离开北京了,这套公寓,就拜托你帮我照看。”
“离开北京?”姜芷柔眉头紧锁。
“嗯,当狗仔当够了,不想干了。”
姜芷柔的表情沉了下来,“做了这么多年,怎么突然就厌倦了?”
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,“没特别的理由,就是突然不想干了。”
“如果你厌倦了当狗仔,要不要考虑来做我的经纪人?”她笑着提议。
如果放在以前,这个提议可能会让我心动。
但现在,已经不重要了。
看到我摇头,姜芷柔勉强挤出的笑容瞬间消失了。
她紧盯着我,嘴唇紧闭。
我坦然地回望着她。
气氛变得有些诡异的沉默。
姜芷柔不说话,我也懒得再开口,
回想起来,这好像是我第二次看到姜芷柔这么严肃的表情。
第一次,是我决定成为狗仔的时候。
她看着我,痛心疾首地问,“做正经记者不好吗?为什么非得当狗仔?”
而这一次,是我决定不再做狗仔的时候。
这么想想,还真有点讽刺。
我似乎怎么做,都无法让她满意。
我一声不吭地,一杯接一杯地啜饮着酒液。
但说真的,这些年来,我那不按点吃饭、蹲点跟拍的工作,已经把我的身体搞垮了,它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。
刚喝了几杯,胃就开始轻轻地抗议起来。
我心里明白,它这是要开始闹腾了。
我心想这下糟了,我可不想在姜芷柔面前出洋相。
可是,就在不久前,当我得知自己的病情后,我一时冲动,把家里的药全给扔了。
止痛药也不例外。
这段时间,每当胃疼来袭,我只能硬撑着。
就像个自虐狂一样。
胃里的疼痛感在逐渐加剧,额头上也开始冒出冷汗。
我紧握着拳头,强忍着,有些艰难地对姜芷柔说,「你先回去吧,我想休息了。」
话一出口,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在颤抖。
姜芷柔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,「你怎么了?」
「没什么。」我轻声回答。
说完,我实在没力气再搭理她,
紧紧按着胃部站起身,
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旁,
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,蜷缩成一团。
这些天,每当这种时刻,我都是这样一个人在沙发上度过的。
姜芷柔跑过来,蹲在沙发边,一脸焦急地看着我,「你到底怎么了?」
说完,她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,紧张地自言自语,「没发烧啊。」
「胃疼……」我只能无奈地回答,「没事,过一会儿就好了。」
姜芷柔叹了口气,语气变得柔和,「你的药放哪了?我去给你拿。」
「没药,一会儿就不疼了。」
「等着,
我去给你买药!」
我还没来得及说完,
姜芷柔就有些赌气地打断了我,
站起身,
抓起我刚放在桌上的钥匙,
迅速地走了出去。
她这干脆利落的样子,真是难得一见。
姜芷柔拎着一袋药,一踏进屋门,我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疼痛搅得有些模糊了。
尽管如此,我还是硬撑着眼皮,
目睹她手忙脚乱地烧水,
然后倒了一杯温水,
把药片和水一起端到我面前。
我毫不犹豫地把药片塞进嘴里,手颤抖着接过水杯,一口吞了下去。
至于那药是啥,我连看都没看,也没问。
哪怕她给我的是致命的毒药,我想,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地吞下去。
“躺下吧。”姜芷柔站起身来,扶我躺下。
我借着她的力,又躺回沙发上。
她拿过旁边的毛毯,轻轻地盖在我身上,然后蹲在沙发旁边,关切地看着我。
“感觉怎么样了?”她一边用纸巾擦去我额头上的汗珠,一边轻声问道。
“好多了。”我声音微弱地回答。
“你今天去医院,就是因为这个?”姜芷柔的脸上满是担忧。
“嗯。”
“情况很严重吗?”
“没什么大不了的,就是普通的胃疼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北京?”
“我累了,让我歇会儿行吗。”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。
姜芷柔的眼神黯淡下来,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,“睡吧,我陪着你。”
“你回去吧。”我再次催促她。
姜芷柔没有回应,只是伸出手,轻轻拍打我的手臂,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入睡。
这一幕既让人忍俊不禁,又让人心生感动。
我顺从地闭上了眼睛。
随着她有节奏的轻拍,睡意渐渐袭来。
今天的药,似乎还带点助眠的效果。
没过多久,身体的疼痛似乎消失了,我慢慢地进入了梦乡……
醒来时,我发现自己还蜷缩在沙发的怀抱里,身上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床暖和的被子。
我环顾四周,屋内静悄悄的,姜芷柔的身影早已无影无踪。
我差点笑出声,自己又开始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了。
手机突然响了起来,打破了宁静。
“锋哥,你咋不接电话呢,我都急坏了!”助理小周的声音带着焦急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你和姜芷柔成热点了。有记者拍到她昨天和你一起回公寓,今天一大早她自己走了出来。”
我愣在了原地。
“有人在网上爆料,说因为你掌握了姜芷柔的黑历史,用这个来要挟她对你提供性服务。”
“现在叶芝和其他四位女星也站出来指责你,
说当年你也用同样的手段要挟过她们,
她们没答应,
结果就被你打压了。”
我听着,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团。
我可以忍受自己的坏名声,但这种无中生有的指控,我真的受不了。
“行了,我明白了。”
虽然心里火冒三丈,
但我还是得让小周放心,
“放心吧,我会处理的,你忙你的去。”
“可是锋哥……”
“好了,别担心,锋哥啥大风大浪没见过。”我尽量表现得轻松。
电话一挂,我就打开了社交媒体。
果不其然,网上已经乱成一锅粥。
我和姜芷柔的名字高居热搜榜首,后面的几个标题也都跟我有关。
网友们的谩骂声此起彼伏,
基本上都是“没想到吴锋这么无耻”
“吴锋迟早会有报应的”
“吴锋滚出娱乐圈”
之类的话。
我翻看了记者拍摄的姜芷柔的照片。
她昨天跟着我进了公寓,今天早上又自己走了出来。
看样子,证据似乎确凿。
不过,我更关注的是姜芷柔今天早上离开时的样子。
我以为她昨晚就走了,没想到她是早上才离开的。
她没有戴墨镜,看起来有些憔悴,眼睛也肿了,看来昨晚她也没睡好。
我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愧疚。
本想在离开前为她做点什么,现在却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。
现在,我得先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干净。
我给姜芷柔打了个电话。
「嘿。」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。
「昨晚你一直在这儿守着我吗?」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。
「对。」
「我吃的药里是不是加了安眠药?」
「是的。」
「哪儿弄来的?」
「我自己的,看你睡得不安稳,就给你加了点止痛药。」
我没再多问。
感觉有点不对劲。
姜芷柔的语气太平静了,平静得近乎冷漠。
可能是热搜的事情让她不高兴了。
或者是那些女明星的爆料让她生气了。
「对不起……」我轻声说,「我会尽快解决。」
「解决什么?」姜芷柔的声音没有起伏。
「狗仔队只拍到了你进进出出的照片。公寓里有个认识的女邻居,
我会请她帮忙证明,
说你是去找她的。」
姜芷柔听了我的话,没有特别的反应,「还有别的吗?」
我有点摸不准她的心情。
可能真的生气了,才会这么冷静。
我只能继续说,「至于那些爆料,
我会找几个gay朋友放点我的料,
这样谣言应该就会不攻自破。」
姜芷柔的声音终于提高了一些,「你要承认自己是gay?」
「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能快速解决问题。」我回答。
「是为了解决问题,还是你真的就是?」
「是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?」
「吴锋,别跟我耍花样,我问你到底是不是?!」她明显生气了。
她生气了,我就放心了。
我可以忍受姜芷柔大声斥责我,但受不了她假装平静。
我放慢了语速,「行了,先这样吧,我去处理了。你保持沉默就行,什么都别说。」
「你……」
她话还没说完,我就挂了电话。
想到要公开承认自己是gay,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。
但也只能这么办了。
虽然还有其他办法,但这个最快最有效。
我真的不想再在这些无聊的谣言上浪费时间。
今天下午,我打算花点时间来解决那些让我头疼的事情。
住在对面的邻居是个女画家,她不太爱说话,经常宅在家里。
我们平时也没什么交流,
但上次她急性阑尾炎发作,
大半夜敲我家门求助,
我把她送到医院,
还陪了她一整晚。
所以,今天我去敲她家门,说明了来意,问她能不能帮个忙,她立刻就答应了。
至于那件关于gay的事情,那就更简单了。
曾经为了跟踪某个男明星,我去过gay吧,还找过那里的一个服务员打听情况。
那时候,那服务员一认出我,激动得不得了,非要和我合影。
如果那张照片流出去,再加上服务员含糊其辞的描述,让人们往那方面想是很容易的。
果不其然,在我拜托的两个人在社交平台上发声之后,舆论的风向就变了。
网友们开始为我打抱不平,「我就知道吴锋不是那种人!」
我对他们的评价不太在意,只要这件事情没有影响到姜芷柔,那就足够了。
至于那几个女明星,我也没有去管她们。
按照我以前的脾气,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。
但现在她们基本上没什么爆料的价值了。
而且,我也没打算再去追究。
就算我们扯平了。
一切搞定之后,我躺在沙发上,揉着太阳穴,头还是有些昏沉。
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原因,还是姜芷柔给的安眠药效果太强,今天一整天我都感觉昏昏欲睡。
门铃响的时候,我从浅睡中惊醒。
迷迷糊糊地去开门,
看到姜芷柔穿着一件黑色宽大的连帽衫,
戴着墨镜和鸭舌帽,
手里提着几个袋子站在门口。
「让开一下。」姜芷柔看都没看我一眼,绕过我直接进了屋,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了餐桌上。
「我的姑奶奶啊,」我头疼得不行,「今天我才把那些谣言压下去,你非得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吗?」
「我给你送吃的来了,难道我做错了吗?」姜芷柔听了这话,嘴巴一瘪,眼睛里满是委屈。
「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」
「那你是什么意思?」看到我说不出话来,姜芷柔开始得理不饶人了。
「我错了,对不起。」我立刻装作很真诚地道歉。
在这种时候,说什么都不如「对不起」来得管用。
「放心吧,我很小心的,确认没人跟踪我才上来的……」
姜芷柔开始自顾自地解释。
我点点头,心里偷偷地笑了。
对付姜芷柔,以退为进是个很有效的策略。
「过来吃饭吧。我特意给你订了营养餐和鸡汤。」
我站在原地没有动。
这幅画面太美好了,美好得有点不真实。
我怕我一走过去,那个梦就会破灭。
「你在想什么呢?」姜芷柔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,把我从梦中唤醒。
「你没必要这样。」我压抑着内心的波动,淡淡地说。
「哪样?」
「我没事,就是这两天没睡好。」
姜芷柔显然不相信我的解释,「两天没睡好,眼睛就会凹陷无神,人也会迅速变瘦吗?」
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姜芷柔挪了挪椅子,挨着我坐了下来,一言不发,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我吃东西。
她现在变得沉稳了,开始懂得怀疑了。
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。
饭毕,我自顾自地开始收拾。
姜芷柔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餐盒,坚定地说:“我来收拾。”
“没事儿,我来弄。”我紧紧抓着餐盒,不想再次麻烦她。
“我说了,我来!”姜芷柔突然提高了声音,眼睛里闪烁着泪花,狠狠地盯着我。
那眼神里,泪光闪闪。
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我措手不及。
我心里一沉,顺从地松开了手。
她低下头不再看我,动作麻利地把东西装进垃圾袋,然后打了个结,放到门边的角落。
我茫然地靠在餐桌旁,心里七上八下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姜芷柔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,“好了,现在轮到你了。”
我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,笑着问:“你想怎么收拾我?”
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,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恋?”姜芷柔的语气严肃。
我受不了这种严肃的气氛。
我弯下腰,靠近她,用暧昧的语气开玩笑说:“要不你亲自检验一下?”
“这主意不错。”
话音未落,她突然抱住我的腰,踮起脚尖,直接吻了上来。
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,仿佛有一颗炸弹在脑海中爆炸。
姜芷柔可能感觉到了我的反应,
嘴角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,
一边吻着,
一边轻轻地抚摸我的后背。
我握紧了拳头,试图强迫自己推开她,却发现意志已经崩溃。
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。
心跳逐渐加速。
最终,我放弃了抵抗。
我紧紧地抱住姜芷柔纤细的腰,一把将她横抱起来,朝卧室走去。
“姜芷柔,你会后悔吗?”我看着身下的姜芷柔,声音沙哑地问。
姜芷柔抿着嘴摇了摇头,眼神虽然迷离,但充满了坚定。
清晨,我睁开眼,姜芷柔的面庞映入眼帘,她正凝视着我。
那一刻,我感到一丝不自然。
这一幕,我曾在梦中反复梦见。
但当它真的发生时,我依然感到难以置信。
那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始终挥之不去。
“睡得怎么样?”姜芷柔轻声细语地问我。
“还行。”我笨拙地回答,目光紧紧锁定她的脸庞。
尽管岁月流转,姜芷柔的容颜依旧清新脱俗。
只是,我无法陪伴她一起变老,也无法想象她年老时的模样。
我抑制住心中的苦涩,
将她紧紧拥入怀中,
头埋在她的颈窝,半开玩笑地说,
“检查得如何?”
“还不错。”姜芷柔故作严肃地回答。
我轻笑一声,手指在她肌肤上轻轻滑动,“需要再检查一遍吗?”
“你什么时候离开?”姜芷柔无视我的玩笑,平静地问。
我的手停了下来。
我躺回枕头上,调整了一下语气,平静地回答,“下周。”
“只打算带个行郭箱?”
“对。”
看来,姜芷柔已经注意到了我藏在衣柜里的行郭箱。
基本的衣物和日常用品都已经打包好了,随时准备出发。
“房子就这样留给我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你真的要走吗?”
“姜芷柔,我……”我刚要开口,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。
“在娱乐圈要小心。”我只能这样提醒她。
“那你的工作室怎么办?”姜芷柔继续追问,仿佛在审问我。
“我交给老郭了。”
“那我呢?”姜芷柔目光如炬,仿佛在质问我,“你就这样放弃我?”
“我……”我被问得无言以对。
我真想告诉她,“我舍不得。”
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我轻抚她的脸庞,声音沙哑地说。
姜芷柔的眼眶泛红,
她带着一股倔强,将我的手拉到嘴边,
一口咬住我的食指,
一边用力咬,
一边狠狠地瞪着我,
以此来表达她的愤怒。
我咬紧牙关,忍受着疼痛,任由她发泄,
如果这样能让她感到好受一些,那就让她发泄吧。
姜芷柔终于站了起来,把衣服一一穿上,然后带着满腔的愤怒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在她离开的当口,她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:“走吧,走了就别想再回来。”
紧接着,她用力地把门一甩,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。
我闭上了眼睛,整个身体都缩进了被窝里。
说实话,我还是有点搞不懂,姜芷柔昨天怎么就突然变得那么主动。
难道是对我动了心?
如果这份感情,是在她觉得快要失去我的时候才出现的,那么无论是对我,还是对她来说,都不是什么好事。
我打定了主意,长痛不如短痛,还是早点离开的好。
我站起身,开始穿衣服,准备今天先去另一个地方,把我租的那个房间收拾一下,然后退掉。
就在这时,小周的电话又打来了。
电话铃声一响,我的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。
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。
“锋哥,不好了!”小周的语气听起来非常着急。
“你昨晚是不是忘了拉窗帘?”
“那些狗仔队全拍下来了!你们俩亲热的样子,什么都有,这下谁也解释不清了!”
我心烦意乱地拍了拍额头。
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讨厌那些狗仔队。
“还有呢?”我无力地问道。
“你租的那个房间,
就是正对着姜芷柔住的公寓的那个房间……被狗仔队发现了……他们借着看房的名义,跟着房东进去拍了照片,
现在网上都传疯了……”
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,屏住了呼吸几秒钟。
其他的偷拍和爆料我都能忍受。
但这个房间被曝光,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,在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。
房间里的墙上贴满了姜芷柔的照片。
窗户边的长焦摄像机,正对着对面姜芷柔的房间。
许多个夜晚,我就是在那间房间里,关着灯,默默地通过镜头观察着姜芷柔。
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,肯定像个变态。
我无力地坐在地上,心中充满了无力感。
“锋哥?”小周在电话那头小声地叫我。
“我没事。”
“锋哥,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,你尽管说。”小周的声音很真诚,“我们都支持你。”
这就够了,我很感激。
刚挂断小周的电话,铃声又响了起来,屏幕上显示的是姜芷柔的名字。
我一点都不想和她正面交锋,承认我那些不堪的行为。
我直接挂断了电话,然后关掉了手机。
走人的时间,看来得再往前挪一挪了。
我不想再磨蹭,决定了,今晚就动身,离开这个让人头疼的地方。
这屋子也得赶紧说拜拜了,姜芷柔可能随时会找上门。
我掏出备用手机,和律师敲定了时间,准备一会儿就去。
接着,
我从衣柜里拽出那个箱子,
顺便拾掇了一下其他零碎的东西,
给小周打了个电话,
让他过来帮我把东西搬到另一个酒店去,
我这边事情一了,就直接奔酒店。
我乔装打扮出门,楼下已经围了一圈摄像机。
命运真会开玩笑。
在这最后关头,我这个曾经的“狗仔队”竟然变成了“大红人”。
我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老爷爷,拎着包,拄着拐。
幸好,他们没认出我。
到了律师事务所,我立下遗嘱,把所有相关的文件都交给了律师,然后起身离开。
那个律师一直在偷偷瞄我,八成是想八卦一番。
不过至少人家是专业的,没多问一句不该问的。
这点我还挺满意,至少可以安心托付了。
最后,就是和郭医生告别了。
我总得打个电话,和他道个别。
「喂。」电话通了,那头的声音有点低沉。
「郭医生,我是吴锋。」
「你终于露面了。」
郭医生叹了口气,
「姜芷柔知道我是医生后,
就一直不停地打电话来打听你的事。」
「不好意思,给您添麻烦了。」我有点愧疚地说。
小周刚给我发了消息,
说姜芷柔可能找人查了我的通话记录,
现在正顺着记录一个个打电话找我。
「我不会说的,不过你的病情已经被护士们传开了,她要是想打听,估计很快就能知道。」
「没事,我今晚就走了。」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他故作轻松地问,「就是去夏威夷吗?」
「嗯。」
「不回来了?」
我笑了笑,「不回来了,就在那等死。」
「也好,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,好好休息享受吧。」郭医生安慰我。
我强忍着眼泪说,「所以这通电话是和您告别的,谢谢。」
「好的,那……祝你一路顺风。」
「谢谢,再见。」
我挂断电话,眼睛有点湿润。
一个月前,郭医生装作若无其事地告诉我检查的结果,我却意外地感到了一丝久违的释然。
我探询道:“我的生命还有多长?”
他轻轻地叹了口气,回答说:“癌细胞已经扩散,估计也就剩下几个月的时间。如果接受化疗,或许能多撑些日子。”
我微微一笑,拒绝了,“化疗就算了。”
郭医生静静地看着我,没有说话,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他应该已经认出了我。
毕竟,我这个“狗仔之王”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。
当我初次来医院检查时,
他看到病历上的“吴锋”,
再抬头看到我的脸,
眼中立刻闪过一丝不悦。
我太熟悉这种眼神了。
熟悉到可以坦然面对,甚至还能笑出来。
在这个行业里,脸皮和良心都是奢侈品,我早就把它们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在那些骂我的评论中,最常见的就是,“你就不怕遭报应吗?”
我总是直接回击,“我不怕。”
我是真的不害怕。
因为我已经做好了随时迎接报应的准备。
所以,当我得知自己胃癌晚期时,我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是难以接受的情绪。
这种超脱的态度可能让他感到困惑。
“郭医生,能帮我个忙吗?”我打破了沉默。
郭医生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我认真地说:“我知道您对我有所了解。关于我得癌症的事,请您帮我保密,好吗?”
“你真的决定放弃治疗?”郭医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而是一脸疑惑地反问。
我坚定地点了点头,“是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郭医生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,“和我预想的……有些出入。”
我微微一笑,“那可以理解为,您同意了我的请求吗?”
郭医生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,最后点了点头。
我轻声说了句“谢谢”,然后泰然自若地站起身来。
当我走出医院的那一刻,我明白,是时候开始处理我的后事了。
处理完这些,
我打算离开这个充满是非的地方,
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,也没有人关心我的地方,
静静地等待生命的终结。
深夜的航班,目的地是夏威夷。
我待在酒店房间,开启电脑,开始整理工作室的资料。
其实早有此意,但情绪不佳,总觉得时间还充裕,就一拖再拖。
资料整理完毕,我便将云盘链接和一封邮件一并发送给老郭,邮件里详细说明了所有事宜。
要不是老郭的鼓励和支持,我可能根本不会涉足工作室这一行。
现在,将这一切交给他,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。
对于小周和其他伙伴,我确信老郭会妥善照顾他们,这就足够了。
邮件刚发出,我就收到了老郭的回信。
我没有打开,直接点击了关闭。
我只告诉他们我要离开北京,其他的一概未提,我也无意多说。
打开电视,本想随便看看什么节目来打发时间,却意外地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。
他们终于挖出了我。
结合这些年我曝光的明星、狗仔队拍到的我和姜芷柔的照片,
还有那间屋子的情况,一切都真相大白。
电视里的所谓专家正滔滔不绝地分析我的行为和动机。
我笑了,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焦点的一天。
然而,接下来的新闻让我愣住了。
姜芷柔召开了新闻发布会。
她素面朝天,在闪光灯的不断闪烁中,
一脸严肃地「坦白」道:
「我和吴锋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,
那间屋子是我们的私密空间,
那些照片是我让他帮我拍的,我想自己珍藏。至于他曝光的新闻,
都是我请求他帮我解决私人恩怨的。」
最后,她诚恳地道歉,然后站起身深深鞠躬。
我的眼泪夺眶而出。
那个傻瓜。
我保护了她这么多年,最后竟然是她站出来保护我。
反正都要离开,名声如何,我其实并不在意,不需要她为我承担。
我现在真的没脸见她。
算了,算了。
随她去吧,我不想再插手,也无力再管。
是时候去机场了,我关掉电视,提起行郭,步履沉重地离开了酒店。
上了出租车,告诉司机目的地后,我注意到司机一直在后视镜里偷偷打量我。
我心烦意乱地闭上了眼睛。
但车开了一会儿就停了。
我正打算询问原因,车门被打开,两个身材魁梧、戴着墨镜的男人直接把我拉出了车。
我环顾四周,我们似乎已经出了城,到了郊区。
凭借多年的狗仔经验,我立刻警觉起来,大声质问,「你们想干什么?我要叫人了!」
但没人回应。
他们面无表情地拉着我走向路边的一个院子。
这种场面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。
我曾经被人带到某个地方,遭到殴打。
我不害怕,只是好奇,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算账。
肯定是深仇大恨。
院门一开,两个墨镜男就把我推进了院子,然后退了出去,关上了门。
我揉着手腕,脑海中快速回想可能的仇家,试图找出一些线索。
还没想清楚,姜芷柔就走了出来。
我的头瞬间痛了起来。
姜芷柔眼睛红肿,确认是我后,
怒气冲冲地走过来,抬手就往我身上乱打,「吴锋你个混蛋,我打死你!我打死你!」
我没有说话,默默地让她发泄。
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心里只有羞愧,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。
「你说话啊,
哑巴了?!」
姜芷柔冲我大声吼道,
声音哽咽,「我要是不找人把你带来,
你是不是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?」
「对不起……」我低声道歉。
「你想找地方去等死,至少也给我说清楚再去,现在算什么?你这个懦夫!」
「是,我是懦夫。」我苦笑着回答。
她还是知道了。
「让我去赶飞机吧。」既然她知道了,我也不想再隐瞒。
「你给我就在这里待着,哪儿都不许去!」姜芷柔嘶声力竭地朝我大吼,脸上满是泪水。
我的心也跟着痛彻心扉。
「别任性,我……」
我话还没说完,姜芷柔就冲过来紧紧抱住我,用唇堵住了我的嘴,
霸道地用舌头在我嘴里探索。
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。
「在这里等我三天吧,
」
姜芷柔不舍地离开我的嘴,可怜巴巴地看着我,哽咽着说,
「我把事情处理完,陪你去。」
「你不必这样……」
「我说了,等我三天,你等不等?」姜芷柔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,直勾勾地盯着我,眼底波涛汹涌。
见我没有回答,她又自顾自地威胁道,
「你等也得等,不等也得等,那两个人就在院门口守着,
你现在哪儿都去不了。」
我笑了。
我的姜芷柔,终于长大了,也终于成熟了。
成熟到可以算计我了。
原本不想拖累她,但此刻,我似乎已经无法做主。
那就随她吧。
在心底,我突然也想任性地自私一下。
我看着她,哽咽着说,「谢谢。」
姜芷柔听到那个「谢谢」
,像个孩子一样抽泣起来,「应该是我说谢谢,
谢谢你一直守护我……接下来让我守护你吧。」
我一边流泪一边笑着。
心里的烦躁和不安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抚平了。
我双手捧起姜芷柔的脸,低头用力地、疯狂地吻着她的唇。
姜芷柔紧紧地贴着我,闭着眼睛热烈地回应我。
这最后的意外礼物,是我这辈子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。
我在心里恭喜自己,「吴锋,你似乎可以无憾地离开了。」
(全文完)